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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窗开报春花
[来源:本站原创 | 作者:陈绪伟 | 日期:2016-01-27 | 浏览 次]



     城市没有了,乡村还有;楼房看不见的,土巴墙房还能看见;现代年轻人做不了的,老年人还在继续做,这就是开在新年里的窗花。
     农历小年之际,我走进山里,提前去给谭大叔拜年,那是我不能忘记的老人。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我家从城镇下放到这边远深山安家落户,在极度贫困时代给予我们帮助,帮助我们度过一年又一年的难关。尤其他过年还亲自来家里,带上红纸剪好窗花,贴在窗户上,硬是把忧愁的年关换上了喜庆的日子。
     今年再来到这里,当年三十多岁的谭大叔已是白发斑斑的八十九岁老伯了,而那花鸟兽禽、福禄寿喜的大红剪纸,仍耀眼地怒放在他家土墙木格的窗棂上,清灵而隽永,甚至有幽幽的清香弥散开来。原来二百多人的生产队里(现叫村民小组),如今只剩几户人家了,山野清静了许多,家里却热闹不减。红红的窗花,红红的对联,红红的疙瘩火,红红的辣椒,红红的柿饼,红红的腊肉挂满墙头和堂屋,日子真是红红火火。这似乎还是当年的情景,那些难忘的记忆又涌上心头。
     腊月里,随着新年的脚步加快,不知不觉,渭溪乡(现在已撤合并到汉阳镇)二五八逢集就变成了天天集市,就有了满心欢喜卖窗花的人。李家大嫂、张家大叔这些看窗花的人更是精挑细选,还有村姑小伙们围在窗花摊位前叽叽喳喳议论着,欣赏着。五颜六色的窗花衬托那些迎风飘逸的春联、还有独具特色的神荼、郁垒、钟馗、张天师、秦琼、尉迟恭等门神构成了乡集一道奇妙的风景,把整个年集打扮得璀璨无比,乡下人此刻无论年景咋样,家境如何,心境却是那样的畅快亮丽。
      新年里,窗花开在乡里、村里、队里、农家里,默默地点缀着人们“一年到头”的日子,山野虽然寒冷静寂,而迎接新年却有了勃勃生机,处处洋溢着民俗的喜庆。这时节,女人们总是要抽空拿着红、黄、绿、蓝各色的彩纸去找心灵手巧的大妈,边拉家常边请教剪窗花的技艺,盘算着自家窗格子的大小,怎样的“图案”才适合,什么颜色的窗花才相称。于是,小小的剪刀在大妈手中轻盈地舞蹈着,一朵朵曼妙的窗花开始在她手中慢慢绽放,细碎的纸片簌簌地落下来,像是窗花盈盈的微笑。也有手巧的大叔,在左旋右转之间,给小伙的新房里、姑娘的嫁妆上,剪出大小不同、形状各异的大红“”字,还有“龙凤呈祥”,给年长过生日的剪出七彩的“寿”字,给上坎下屋的乡亲剪出菱形的“福”字,今年是啥年就按十二生肖剪出形象逼真的啥属相来。普通人家,都要剪出各种美丽的花卉图案,大多是“幸福美满”“五谷丰登”、“百花齐放”之类。不管是什么主题的窗花,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乡下人祈福求祥的愿望,兴盛安康的期盼。
     住在乡下那些年,我们家土巴墙的窗户全是铁杆沙树的木质材料,窗户呈格状,木格间隔也不一样。贴窗花时,窗户中间格子最大贴迎春花盘绕的圆形倒“福”字,窗格子四角就按年份不同而选花鸟,剪出三角形对着中间圆“福”而彰显审美情趣。腊月二十七八,父亲忙着给乡亲写对联,母亲在厨房里忙着卤肉,顾不上糊窗户、贴窗花,这些都由我就和姐弟们来干。
     我最喜欢站在窗下凳子上,双手像打鼓一样,在原先的窗户纸上一拳一个窟窿,然后一点一点把砸烂的旧窗户纸扯干净,再换上新的白纸把窗户糊好,最后才开始在白纸上贴窗花。我拿着谭大叔送来的窗花,抹好浆糊细心贴着,弟弟站在地上认真比划着,“低了,再高点;偏了,再向左点……”生怕我贴不好。这时,偏西的一抹暖阳透过窗户,将窗花的影子投进屋内,那窗花影影绰绰的各种鲜艳色彩,正好比我们一家绽放新年的喜庆心花。
     团年时刻,噼里啪啦的鞭炮在山乡上空彻鸣,屋内烛光把农家窗户上的窗花辉动出艳美色彩。这窗花开在岁末,也开在新年的先首,是山乡人梦想之花,更是绚丽的报春花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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